想象一下,当你夜间走在街上时,突然迎面飘来一个UFO,外星人射出激光,你就瞬间“定格”——这不是科幻特效,而是他们掌握了“把原子冻进量子世界”的终极技术。
这道看似魔法的“定身光束”,其实是人类实验室每天都在上演的三步接力:多普勒冷却先让狂奔的原子踩下刹车;亚多普勒冷却再压平它们最后的抖动;拉曼边带冷却最后一击,把振动量子数直接清零。今天,就让我们把外星人的“魔法”拆成人类亲手写下的三步公式,看看科学家如何用 50 年时间,把“宇宙最低温”搬进一张实验桌。
为什么原子被冷却就不会动了呢?这是因为相同温度的物质在微观上的表现为不再交换能量,即温度就是原子平均动能的“标尺”。当原子的温度接近于零时,原子也就几乎不动了。那原子不动了对我们研究原子有什么好处呢?之前我们给原子拍照时,由于原子总是在不停运动,我们只能拍到模糊的影像。一旦原子不动,此时我们就可以借助清晰的原子图像研究原子的内部结构。
展开剩余71%1975 年,两位年轻的物理学家 Hansch 和 Schawlow 画出了一张“冷冻蓝图”:用激光迎面撞向原子,让它每走一步都踩一次“刹车”。这就是多普勒冷却。由于多普勒效应,同一频率的激光在不同运动方向和速度的原子听起来是不同的。多普勒冷却就像高速公路的收费站,收费站(激光器)故意把警铃调得“略低于”跑车真正需要的频率(红失谐),那么只有“迎面”跑车才能“听到”正确的警铃,当跑车冲过来,警铃被多普勒“升调”到恰好匹配,栏杆抬杆——光子被跑车“吞”下。光子带着固定方向的动量,像给车头一个反向的“急刹”,车速立刻下降。
三条车道(三对相向激光束)同时工作,无论跑车从哪个方向冲来,都会被精准“拦停”。经过无数次“吞-吐”循环,所有跑车从时速 300 km(室温 300 K)降到 0.0001 km/h(μK),乖乖排队进入“超冷停车场”——磁光阱 MOT。
多普勒冷却的温度极限由自然线宽 Γ 决定,例如对于Rb-87,其Γ/2π = 6 MHz,对应的温度极限约为144 μK。但是,当1988 年,Phillips 的团队在重复光学粘团实验时惊讶地发现:原子竟然比理论极限还冷!原来激光里藏着更精细的陷阱——亚多普勒冷却。1988–1989年,朱棣文与 Cohen-Tannoudji 分别独立提出偏振梯度冷却(Sisyphus cooling)机制,给出低于反冲极限的理论框架,他们也因此获得了1997 年诺奖。
偏振梯度冷却时,光的偏振在空间里像海浪一样起伏,原子爬坡时把动能转成势能,再被光抽运把携带势能的光子抽走又回到谷底,周而复始,像希腊神话里永远推石头的西西弗斯,永远把“动能巨石”推上山再滚下来,每次滚落都带走一点能量,直到温度远低于多普勒极限,进入μK甚至亚μK世界。
再往下,原子已经“冻”得几乎不动,却仍像关在笼子里的鸟,翅膀还在轻轻扇动。要想让它完全安静,需要“量子级”手术刀——拉曼边带冷却。1975 年 Wineland 在离子阱里提出:用两束激光搭一座“量子梯子”,利用光抽运一级一级把原子从振动 n=1、n=2 …… 抽降到 n=0 的绝对基态。1992 年,朱棣文和 Kasevich 把这一招搬到中性原子,首次在光晶格里把钠原子降到 100 nK,振动基态占据率 99 %。这为超冷原子物理提供了“零振动”起点,今天,光晶格钟、量子模拟器、量子计算芯片,都靠这把“量子刀”完成最后一击。
从 1975 年的第一张草图,到 2024 年桌面上运行的量子计算机,三种冷却机制像接力赛:多普勒冷却“拦下”原子,亚多普勒冷却“压平”速度,拉曼边带冷却“钉死”振动。一步步,我们把热雾般的原子气体,变成一帧帧静止的量子照片,也让宇宙最冷的角落,诞生在实验室最温暖的人心旁。
作者:李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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